三生有幸

*先婚后爱设定

*白色情人节快乐

*爱情和咳嗽一样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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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段宜恩把王嘉尔捎回家的时候，他的小可爱浑身的气场已经不一样了。如果之前说是客气和随遇而安，现在瞧王嘉尔看两眼手机又望自己一眼的贼兮兮的表情，那几分窃喜是藏不住的，但又十分的可疑。

段宜恩回盯着他的时候，王嘉尔又假装看窗外风景。

眯了眯眼地审视，“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没有没有。”王嘉尔晃着后脑勺回应。

“那你偷偷看我干嘛？”

“你好看！”

那原本扒着车窗的人突然转过身来，朝着段宜恩笑得春暖花开，笑得段宜恩心头一震，很想敲敲王嘉尔脑袋是不是犯邪了。

可他下不去手，毕竟他喜欢看王嘉尔笑。

于是段宜恩深吸了口气，心里暗暗抱怨着，就这么一下没看着，自家的小白菜怎么就让狐狸拱了。

对，不是别的动物，就是狐狸。

名为朴珍荣。

他对林在范的契婚对象不是很了解，顶多就是上一回从林在范的求救电话中略知一二。也光想着心里嘲讽林在范那无趣劲儿，根本没细思林在范那位所谓能成为祖宗的小朋友到底是怎么给林在范搭祠堂。

今天偶然遇见的时候，他一眼就能看出朴珍荣是个聪敏的人，刹一眼看接近自己的人的时候是警惕。再探到段宜恩眼光是朝着身边的林在范的时候才柔和下来，估摸到是碰见林在范的朋友的时候，又悄悄地退了半步微微欠身，十分地谦巧又礼貌。

可这也瞒不过段宜恩在朴珍荣视线落在自己之前，他看到他望向林在范的眼神，浅浅地裹着一层温软的柔弱，当林在范专注在别处时，身后的朴珍荣才稍眯着眼盯着林在范的背影。如无意外，这是小型食肉动物盯着难得可口的猎物的眼神，琢磨着对方何时掉进自己的圈套，那眼里浓烈的占有欲化不开。

可外人能看到朴珍荣表现的颇为想让人疼爱的神情，传递到林在范那儿直接信号中断。钢铁直男般的铜墙铁壁立现，还不时说朴珍荣两句，这玩意儿啊，扔浴缸里太多泡泡了，浪费水。

这人到底懂不懂情趣！朴珍荣无语到瞪眼。

段宜恩哭笑不得，这世间怕是要一物降一物的，但林在范把一个小人精放在身边，迟早会遭殃。

但被波及的人不止一个。

这厢王嘉尔盯着手机还在半信半疑。

微信一直停在与某人的对话界面，那看着眼熟的粉粉的桃子动漫形象盈满了头像框，同样顶着王嘉尔给他起的粉嫩嫩的备注“可爱的珍荣”

可爱的珍荣:怎么样？

Jacksonwang:不怎么样，他好像没什么反应。

可爱的珍荣:可能他只是在疑惑，再然后你就可以慢慢激起他的好奇心，然后最后给他一个惊喜

Jaxksonwang:好的遵命！

王嘉尔和朴珍荣的革命友谊以此建立，前提还要回到当时朴珍荣打探王嘉尔的“私生活”。王嘉尔本不想透露太多，结果被朴珍荣判定为缺少“恩爱生活”的局促不安，顺带给王嘉尔提了很多能够增添生活情趣的建议。

“那你喜欢他，他看上去没有和你很亲近啊？”

“呃…我是偷偷地喜欢没让他发现。”王嘉尔承认他一根正苗红的小伙子，让他说谎真的太难了。

“这样啊…”对面的朴珍荣若有所思，“但是如果你不把喜欢表现出来，你怎么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态度呢？”

“要不你试探一下？”

“试探什么？”

“试探他是不是也喜欢你啊？”

这个问题其实王嘉尔也有点好奇，他知道段宜恩对他好，可这种好在他的判断里越来越模糊了，以前总觉得段宜恩不过是履行契约婚姻中作为丈夫的义务，但是对于自己的在意程度又像超乎了义务范围之内。所以段宜恩在自己身上投放了多少私人感情，王嘉尔至少想印证一下猜测。

“那首先第一个问题。”朴珍荣带着笑打量了一下王嘉尔，“他喜欢你的身体吗？”

王嘉尔的脸忽地一热，下意识地双手捂胸。“你，你想干什么？”

朴珍荣意识到自己像是在逼良为娼那样，觉得好笑，“我的意思是你们的身体接触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牵手有吗？”

“好像有一次。”

“拥抱有吗？”

“好像有一次。”

“接吻有吗？”

王嘉尔抿着嘴不说话了。

其实朴珍荣心里已经羡慕得很了，自打上次林在范半梦半醒搂过他之后，朴珍荣要踏进林在范咫尺一步的范围内，林在范就会下意识跳开。

怕我会吃了你哦，朴珍荣委屈巴巴的，明明被占便宜的是我。

眼下面对王嘉尔，觉得比林在范那个臭硬石头有灵气多了。接近他不是贸然，朴珍荣十分喜欢王嘉尔身上的气质，自然大方，能开朗活泼，也能仔细聆听和思考，偶尔的犯懵不知道是思考人生大事还是真的在发呆，让人感觉真实而又亲切。

对，真实，朴珍荣尤为欣赏这一点。

从他的性向在学校被强行公开之后，首先从亲近的宿友开始戴上面具来对待他，表面上是和和气气，背地里接受过多少异样的眼神他不是不知道。本身就浅于与他人交心的类型，因为这样一个令人避嫌的特殊点，让人不自觉疏远的理由又多了一点。朴珍荣早就习惯孤僻，于是只渴求着一个理解他，爱他的人，一个就好。

所以说到底朴珍荣还是摊上一个直男来过日子了，虽然那个直男傻傻的都不知道被自己摆弄了，但他从未在他眼中看见过厌恶，总感觉不太坏。单相思嘛，看待那人只是瑕不掩瑜。

于是单纯的好奇心让王嘉尔一头扎进朴珍荣的世界里了，带着对一切事物的纯粹，明亮有神的眼睛在一张好看的脸上更加容易喜形于色。朴珍荣一向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王嘉尔并不是弯的，但是瞧那王嘉尔定眼看自己分析“恋爱秘籍”，已然悄悄地在胸前竖起了大拇指，“珍荣你真的太厉害了。”

有些滑稽不过确实真心实意的夸奖，朴珍荣许久没感受到有人令他心情能飘起来的感觉。王嘉尔的热情不会让他觉得无法招架，恰有一份耐心接受一份真心的靠近。

于是此时微信里已经收到一条新消息了，是王嘉尔发来的。

“其实我没有喜欢段宜恩。”

“只是他之前照顾了我那么多，怎么也要回报一下之类的……”

“但不知道怎么做才不算越界…毕竟我不想打乱他的节奏…”

朴珍荣算是明白了，他俩可真是为了那一纸契约在做戏。不过王嘉尔顶多是在这个婚姻名义底下把段宜恩当朋友那样相处，可从段宜恩那无数次有意无意飘向王嘉尔的视线来看，朴珍荣算知道这场游戏谁付出得更多，谁要为了保护谁更死心塌地一点。

哎，可惜，王嘉尔那小孩，不是直来直往的事，都不会去深思什么。

朴珍荣被自己老母亲的心态吓一跳，想起来要给王嘉尔支招来着，于是对着手机敲屏幕。

“如果你试着去了解一下他，这样他能好好地接受你的心意。”

 

*

段宜恩觉得王嘉尔最近有点奇怪。

同居之后俩人一直分房睡，因为俩人上班存在时间差，王嘉尔比段宜恩要早一个小时出门。可王嘉尔又特别容易赖床，不到快出门的十五分钟都舍不得起床，每隔五分钟响一次的闹铃没把王嘉尔闹醒，反而是把对面房一早睡得浅的段宜恩给吵醒。

走进王嘉尔房间轻轻拍一下被子唤他起床，那人蒙着被子软糯糯地夹着烟嗓在哼，“让我再睡一下嘛…”段宜恩的心立马被糯得一塌糊涂，收拾收拾早起了半个小时给王嘉尔弄早餐。王嘉尔醒了下楼一看桌上已经弄好了的不好意思的。

抵不住饥饿感咬了一口烤面包，下一秒恨不得吐出来，这硬得像砖块一样的玩意儿真的是烤面包吗？

而坐在桌边的段宜恩一脸安然，对咬面包时发出的清脆声音依旧面不改色。

王嘉尔不好直接吐槽只好小心翼翼地问:“好吃吗？”

“不太好吃。”

“那…”

“但不吃会饿。”

王嘉尔居然被这样简单实在的理由折服。

可看段宜恩早已习惯这种味觉，云淡风轻地在咀嚼早餐的时候又觉得无奈。在外人看来是完美无缺，但在私下的生活中才一点点坦露出不完美的那部分。王嘉尔似乎能明白在这样一间大房子里为什么会缺少生活气息，因为一直都是一个不会居家的人在将就生活。忙碌的工作也使段宜恩淡化了对日常生活的追求。

于是加了班熬了夜的段宜恩今天一早醒来看看时间快要迟到了，心里没挣扎多久就爽快地抛弃吃早餐这道程序。梳洗完下楼的时候才闻到不寻常的香味。

跟王嘉尔四目相对的时候，那人立马无奈又责怪地皱了一下脸，然后抿着嘴把还在对着一桌热粥油条包子发愣的段宜恩拉到桌前。

“我还想你是不是今天不上班了要把觉睡到中午去。”

“睡眠质量太好没办法。”段宜恩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也快迟到了。”

王嘉尔一听有点苦恼，“那早餐又不吃了？”

段宜恩立马心虚了，像小孩儿犯错被当场抓住一样，想要好好藏起来的坏习惯在另一个人面前无所遁形。

忍不住掐了下王嘉尔因为抱怨而不自觉鼓起来的脸颊，“你给我准备的早餐我当然吃。”

桌上温腻的米香味随着热气腾了上来，粥面上还洒了有一层鸡蛋丝。搅匀的时候感觉到恰到好处的绵绵，令人食欲大增。

“你做的？”

“嗯！”

在王嘉尔期待的表情中吃下第一口，段宜恩毫不掩饰地竖起大拇指，“赞！”，那两口粥咽得太急烫着了舌头惹得他直跺脚。

“慢慢吃不着急嘛。”王嘉尔强忍住想笑的欲望，轻轻地给段宜恩顺背。

“你也一起吃？”

“嗯。”

“不用上班吗？”

“今天可以晚一点。”

“你呢大总裁？”

“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迟到了，好的早餐可不是天天有的吃。”段宜恩故作深情地望着王嘉尔。被盯着的小家伙果然不自在地左顾右盼，“我觉得包子挺好吃的。”说罢一筷子把包子塞进嘴里，脸颊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听见段宜恩偷笑出声，王嘉尔才意识到自己被调戏，扬起头来回蹬过去。

在这之前，在这一张宽敞的饭桌上，多的时候是几个包装漂亮的外卖盒，少的时候是一碗杯面和一罐可乐。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一大早起来只能是对着手机刷着日复一日模棱两可的资讯。偶尔感到寂寞也不过是能在无声的空间里叹出一声气。

早间的餐桌突然有了与人对话的温存足够让人感觉心安，轻易让一个人的习惯改变，轻易让一颗寂寥的心情恻绵延。没想到这种微妙的幸福以这样的方式降临在自己身边，虽是承诺的契约关系，但段宜恩此时是想贪婪地将这个使他生活热闹起来的人留在身边。

“那个，这顿早餐算是对之前你照顾我生病时候的答谢。”

哦，原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段宜恩生生将明天还想喝粥的话咽下去，然后起身去泡一杯咖啡，咖啡粉比平时加多了一勺。

 

*

Jacksonwang：叩叩叩，在吗？

可爱的珍荣：怎么了？

Jacksonwang：任务完成！

可爱的珍荣：段宜恩什么表现。

Jacksonwang：给我点了个赞！我是不是做得很好！

可爱的珍荣：…….

Jacksonwang：？

可爱的珍荣：是是是，你最棒了。

看来王嘉尔抛出来的直线球，段宜恩干脆就硬接着。能让王嘉尔明了的心迹还是没能表达出来。

Jacksonwang：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

可爱的珍荣：过得去吧。

Jacksonwang：他有没有给过你惊喜？

可爱的珍荣：没有，我有给过他，不过大概算有惊无喜。

Jacksonwang：你不是很有办法的吗？

可爱的珍荣：他？林在范，我满脑子的点子面对他都要夭折。

Jacksonwang：哈哈哈那珍荣你要加油，你要知道你努力的话一定会成功的！

可爱的珍荣：嗯知道了。

朴珍荣熄了手机，张望了下空荡荡的客厅。唉，说的倒是轻巧，那林在范出差三天了，电话都不打回来一个，微信上和他道一句早安晚安都得倒一段时差才收到一句“嗯。”

这没良心的注孤生！朴珍荣突然地心情差。早知道刚就借言找王嘉尔喝酒去。仔细想想又觉得糟心，要是他不小心把王嘉尔搞醉，那宝贝他的段宜恩非把自己撕碎不可。

啤酒罐滚落在脚边也毫不在意了，朴珍荣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一罐啤酒就能脸红的类型。在路灯旁的长椅上瘫坐着吁出一口热气。

林在范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我其实也是个怯懦的人啊。

在无故失神的时候盼望你来呼喊我的名字，在为你掖好被角时忍不住多望你几眼藏住发红的耳根。跟你并肩走着的时候，想伸出却又暗自收回的牵手。

两厢情愿的事情真的太难了。

第二罐啤酒也快要见底，朴珍荣抬头望路灯的光晕聚拢起来照着浮在半空的细絮。

浮浮沉沉，那既然抓不住的，就让它降落吧。

感觉双眼朦胧聚焦不住一团光了，朴珍荣耷拉着眼皮快要把眼睛闭紧了，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替他挡住了光。

“为什么要喝酒？”

语气里没有责问，只是单纯的疑惑。

“想喝就喝。”朴珍荣没有抬眼看只凭声音就能辨识出来的罪魁祸首。他害怕只要他一抬头，已经湿漉漉的眼眸轻易地袒露他的脆弱。

偏偏林在范就这么立在眼前了。

“冷吗？回去吧。”

“不冷。不回。”

“那怎么办？蛋糕都送到门口等你回去拿了。”

朴珍荣终于还是抬起头来了，对上林在范弯起的眼角，脑子里因为酒精作用毫无思考能力坨成一块。

“什么？”

林在范蹲了下来与他平视，拨开了刺到朴珍荣眼睫毛的细碎刘海，“小朋友，生日快乐。”

眼里蕴着的水汽看林在范感觉格外柔和，感觉泪腺要溢出些东西来，朴珍荣不敢上手去抹，低着头却说不出要强的话来。

“我……”

“怎么了？过生日还要哭鼻子啊？”

“我没有！”

这林在范真的不会哄人，看朴珍荣低着头以为他不太清醒了，抓着他手臂就晃，“别在这睡着啊，生日蛋糕还吃不吃了？”

“吃!”

朴珍荣突然一鼓作气地站起身来，林在范让开地方，谁知道一站起来晕眩感就冲上了头，左脚右脚交叉差点让朴珍荣绊倒正面就要直直地摔到地上。

林在范见势一把把朴珍荣捞起来，那小孩弯着腰懒得保持直立行走的姿态，林在范只好轻叹了声气蹲在他面前。

“上来。”

“嗯？”

“我背你回去。”

身上承受着另一个人的重量的时候却比想象的要更轻一些。林在范往上颠了颠却接收到耳边传来的无力的轻哼。

“别睡，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嗯…”

“为什么出来喝酒了？”

“因为你是个坏人。”

丝丝棉絮抽出来揉成一团棉花砸在心上，林在范侧过头差点要吻到朴珍荣的鬓角。

那脸上一片酡红的小家伙似乎在林在范宽阔的肩膀上找着一个舒服的依靠。枕着肩上挤着脸上的肉让他更容易嘟起红润的双唇。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还躲着我…”

“可是我就是很想你啊…”

那平日的小任性现在变得柔软可欺，朴珍荣耳边听不见回应，又开始不满地碎碎念。

“你看你又这样，不喜欢我推开我就好了嘛，你明知道我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会死命纠缠，现在突然回来给我过生日算什么啊…”

“给了我惊喜给了我感动又自顾自地走开…”

“这不是惊喜，这是你应该得到的。”

“习惯了的话，说不在乎真是太难了。”

离开朴珍荣三天，林在范也不知道自己这么难熬。没有另一个人在他面前晃荡惹他抱怨几句竟觉得视线找不到聚焦点。来来去去总能听到一丝不苟的“林总”竟开始怀念家里那声无赖又带着几分娇气的“在范”。

每天竟因为少了一杯热牛奶而辗转难眠。

林在范想起当初草草看过朴珍荣的个人资料。终于了然他这带着刺的精明性格不过是为自己撑起保护罩，不处于被动就不容易受到伤害。

曾经属于自己的秘密被揭开被奚落。因为契约的缘故让他一咬牙不顾一切，孤注一掷。

于是看到朴珍荣生日就在今天的时候，突然有了幡然醒悟的感觉，赶完工作回来路过蛋糕店加急定做一个蛋糕入夜之后送到家里去。

可他刚要回到家楼下，那个他心思的身影在路灯旁孑然而坐，强忍着眼泪垂头丧气，委屈又可怜。

但很显然现在的朴珍荣听不懂林在范的话，一下一下地拍大林在范的肩膀：“我都要放弃了，你为什么现在来动摇我，林在范你这个缺心眼的家伙！”

林在范自动过滤掉骂他的话，“放弃什么。”

背上的人嘟嘟囔囔，“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你都不喜欢……唔….”

被吻住的那瞬间，朴珍荣立马酒醒了一般，瞪圆了眼睛感受带着凉意的薄唇在印上他的之后片刻就撤离。

“这算什么？”

“生日礼物。”

朴珍荣本就脑袋发热，被林在范突如其来的一出弄得更加晕乎了，自然而然地埋在他的脖颈。

绒绒软软的头发蹭得林在范痒痒的，“那还喜欢吗？”

“…….喜欢”

林在范这个人，真的太坏了，太坏了。

 

*

同样独守空房的还有王嘉尔。

看着时针划过八点、九点、十点，也没有听到门前有任何声音。他向来习惯不打扰段宜恩的工作，可是这个时间点还要加班吗？

在客厅徘徊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担心，拨通了段宜恩的电话。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段宜恩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里充满着疲乏。

“还在忙吗？”

“…没”

“很晚了。”

“我知道…但是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怎么了？”

段宜恩那边静默了片刻，仿佛欲言又止。

“我…在医院…”

王嘉尔承认自己当时真的生气了，几乎想要扯开了嗓子吼，“为什么出事了不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算是哪门子的自作主张！”

段宜恩被吼得定了神，被王嘉尔急哄哄地催促报了地址。

王嘉尔奔上楼层，空旷的病房走廊外就只有段宜恩弯腰坐着。

“到底怎么了？”

“我妈心脏突然很不舒服…进来观察一段时间…可能需要做手术。”

“医生说幸好及早发现了不妥，不然就…”

王嘉尔搂了搂段宜恩的肩膀，“现在稳定下来了吗？”

“嗯…暂时…”

一句慰问好像就让段宜恩的语气放松下来了。刚才他看见自己母亲脸色苍白地被推进来的时候，心里抑制不了地胡思乱想。至少是他成为大人以来第一次面对这种令人无法招架却又忍不住慌张的事情，至少他发现很多事情一个人是熬不过来的。

所以王嘉尔那一句骂却让他悬着的心慢慢安放下来。

因为他来到他身边，说一句，“没关系的，我陪你。”

他肖想过和他无数个未来的可能，身旁冷清拥挤都没关系，结果是聚是散都不在意，但是他许下了陪伴，那对于他来说，便是最情动的告白。

王嘉尔还在为平稳呼吸轻喘着气，段宜恩抬头望他，“我可以抱抱你吗？”

甚至没有迟疑的犹豫，王嘉尔环绕住段宜恩的肩膀，段宜恩双手张开圈住王嘉尔的腰。有点小贪心地将脑袋搁在他心脏附近，如愿听到逐渐跑快的心跳声。

“对不起。”段宜恩说。

“不要说对不起。”

“那你也不要说谢谢。”段宜恩将怀里的人圈得更紧一点。

他希望的，他对他的好，对他的关心，对他的呵护，都是应该被理所当然地接受的。

“我知道了。”

就这么无言地拥抱着，汲取着彼此的温暖。

“明天还想喝粥吗？”

“我想以后你天天给我煮。”段宜恩咧起嘴。

“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那我不吃早餐了…”他向来知道装可怜最能让他心软。

“那你答应我，不可以老是喝咖啡了，对身体不好。”

“好。”

毕竟如若生活是密密丝丝的甜，何须再用苦涩的咖啡因麻痹自己呢？

-TBC